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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只麻雀

第十七章 地下粮仓

第二天上午三舅踩着自行车来了,要接我去他的家——上河卢了,连跟三爷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。

上天把怯懦加在了我的身上,让勇气和胆量永远没机会在我身上出头。已经十二虚岁的人了,什么都不敢做,什么都不会做。我住在距离我家只有十来里地的外婆家,从来都不敢一个人回家,而十岁时候的哥哥一个人就能来回走动。我也渴望着能够在周末回一趟家看一下家里的情况,但是我什么都不敢做,我迈不出回家的第一步,在我的认知中,那一步的后面都是恐惧和危险,它们挡在我的前面,让我永远把自己的心束缚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。

外婆也在忙着张罗最后一个孩子——三舅的婚事了,总算有了眉目,计划在年前结婚,秋收之后,三舅去把我们家全部的收入都拿了过来,两家倾尽了所有,终于准备好了一切。

他从我家回来之后我就问家里的一切,当我问到今年步入初中的我的哥哥的学习情况时,三舅直说了一句话“等你见你哥了自己问”。

就在大家欢天喜地筹备结婚的时候,三舅的婚事又被卡住了,女方要结婚的“三件套”——车子、手表、缝纫机,前两者都有了,但是家里面再也拿不出一百五十多元去买一台缝纫机了。后来三舅又去找我母亲了,中午他回来的时候拉了个架子车,车上放了两袋红薯干和一台缝纫机,后面还有跟着推车的我的哥哥。

“哥你们放假了!”见到哥哥我特别开心地问。

哥哥一下子怔住了,过了一会淡淡地说:“上学太没意思了,我不上了。”

我一听愣住了,哥哥则是若无其事地帮三舅卸东西了,那台缝纫机我很眼熟,是我们家的,母亲经常用,而现在,为了三舅的婚事,它要换主人了。

那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哥哥吃完中午饭就拉着车走了,临走的时候对我说,“家里都靠你了,好好学习,一定要考上大学。”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哥哥拉着拉车离开外婆家的情形,他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个放在院子里的缝纫机,望了许久,我知道,那是母亲的宝。

我就如哥哥说的那样,虽然在学业上有很多挫折,但是最终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,最后又读了研究生。我很光荣地落户在了城市,像很多大学生一样为了六十平米房子的房贷深入简出,或许在我的周围人的眼中我是那么那么的风光,但是一直今天,我都没办法把母亲接到我的家中住几天,对我寄予厚望的母亲仍然跟哥哥住在农村,而另外一个对我寄予厚望的我的哥哥也承担了照看母亲的全部责任。只有我这个学识渊博,高高在上的花光了家里大部分积蓄大学生——家里人心目中的靠山,至今仍旧没有为这个生我养我的家庭贡献一丁点的力量。

三舅结婚的时候母亲来了,但是哥哥没有来,后来才知道哥哥去山西下煤窑了,那个不满十四岁的哥哥,就同**一样,跟母亲一样扛起了这个家庭的重担,他不同于跟他那些一同出去的**的一点就是送给家里的钱更多。

春节回家的时候,哥哥也没有回家,他让回来的人捎给家里八百元和一封信,我和母亲从信的内容中看到了温馨的问候和一个男子汉的担当,母亲和我一样,看完信哭了。

我拿着五十元钱和两双布鞋去找三爷了,五十元钱是哥哥信里写明给三爷的,那两双布鞋是母亲做的。三爷的家里一切照旧,他正在和了一盆子煮熟的红薯干喂麻雀,冬天院子里的麻雀比夏天的时候多更多了。三爷拿到东西的时候眼圈都湿润了,这是他活了六十多年,第一次有人送给他这么多钱,他听说我拿到了奖状,也非常开心。

三爷就给我讲起了这半年的事情,一切全靠了我哥哥,哥哥有空就去田地里给三爷抓蚂蚱,秋天的蚂蚱蛐蛐特别多、特别肥,每天哥哥都能给三爷带来很多虫子,三爷非常开心,后来三爷想把两把军刀送给哥哥,哥哥就是不要。

“你们弟兄两个都好啊!这都是咱们祖上积德,一个学习好,一个干活好,你妈带出来的好孩子啊!”三爷感慨地说。

“没有了,我什么都不会,跟我哥比差远了。”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,你办事能力确实不如你哥,但是你学习好啊!将来会更有出息的。”三爷说,“你一定要争口气,给咱们家出个大学生。”

我不再说什么了,直勾勾地盯着三爷,三爷觉察到了异样,就问我: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,”我收回目光,笑了笑,“我觉着你比以前变化大多了,以前你都没这么开心过的。”

“是啊!”三爷叹了口气,“自从你哥哥天天过来找我,我也感到自己开心多了,也不知道你哥现在怎么样了,他还那么小,又很要强,什么事都想硬撑。”

我抬头往上看了看,院子里树枝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麻雀,冬天的麻雀肥硕了好多,这个时候我由衷地为我的哥哥感到自豪,可能这么多麻雀都是曾经吃过了哥哥抓的虫子才这么健壮的。

“三爷你养的麻雀越来越多了啊!”我笑着对三爷说。

“冬天天气冷,在我这个院子里最安全了,但是今年的麻雀比以往多了好多,我都喂不起了。”三爷望着天空,“也不知道我还能喂它们多久。”

听完三爷的话,我的心一紧,连忙说:“三爷我放暑假了帮你抓蚂蚱。”

“你们都是好孩子,可是你们也不知道的,就是我跟你们两个抓再多蚂蚱,那也养不了多少只麻雀的。”三爷说完望着地上争抢食物的麻雀。

“能多养几只是几只啊!”我回答。

“到了冬天,它们就很难找到吃的了。”三爷叹息道。

“为什么冬天它们吃不到东西却这么肥,夏天吃的多反而那么瘦。”我看着地上的麻雀,若有感触地问三爷。

“它们秋天必须多吃点,这样让自己肥点,到冬天就耐饿。”

“麻雀也挺可怜的,到冬天就没的东西吃了。”我感慨道。

“是啊!每年过冬的时候都有大批的麻雀死去,太可惜了,还好现在没有灾荒了,人们日子好过了,麻雀能吃的东西也多了。要是搁到以往,人们都饿肚子,麻雀就更不用说了。”

“听我妈说你在灾荒年代都没有饿过的,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三爷,“是不是麻雀真的能给你运麦仔?”

“怎么可能?”三爷笑了笑,“我要是有那本事岂不是成神仙了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饿肚子呢?”我不解地问。

三爷没说什么,带我走进西屋,打开了窗户,屋里面立即亮堂了,然后他挪开自己睡的床,搬开靠近床头地板上的几块青砖,下面露出了一块厚厚的木板,三爷搬开那个木板,地下居然有一个黑洞,三爷在家里挖了个地下室!我倒是吸了一口凉气。

我向前挪了挪,三爷从床上拿起一个手电筒,拧开后盖,从床头的箱子里拿了三节电池装进去,一推开关,手电筒立即亮了。他往里面照了照,我探过头看了看,里面立即有一股霉味,地方也不是很大,没有一个大人高,洞口放了一个简易的木梯子。三爷拿着电筒顺着木梯子走了下去,然后他看了看我,示意我也下去,我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,里面很闷,霉味很重,整个地下室有三四步远,接近正方形,上面排了一排木棍,下面用砖头做的柱子撑着,整个地下室应该在他床的正下面。里面放了五六个个麻袋,麻袋里面装满了东西,我刚好能站直腰,而三爷则要微微低着头。两个人进来之后基本上就把里面的地方给占满了。我的目光也随着三爷手中的电筒移动着。

“军刀?”看到了角落的那两把军刀,我的一吃惊,吸了一口凉气,不由得低声叫了起来。

三爷拿起一把军刀递给我,我伸了伸手,畏惧占了上风,最终还是没有敢接那把刀,三爷笑了笑又把他放回了远处。

“三爷这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?”我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和蛇皮袋。

“粮食。”三爷连续指了指那几个袋子,“这一袋是红薯干,这两袋是小麦,那两袋是包谷(玉米)。”

“三爷你收的庄稼都放在这里啊?”我问道。

“算是吧!”三爷回答的语调很勉强。

“你也吃不完这么多的,我看你外面还有好几袋粮食呢。”我说道。

“是的,我肯定吃不完这么多,吃不完就喂麻雀吃。”

“三爷你什么时候挖的这个地下室?”上来之后我就赶紧问三爷。

“什么时候?”三爷迟疑了一下,“我也记不清楚哪一年了,是人们开始杀麻雀的那一年。”

“人们为什么要杀麻雀呢?”

“五几年吧,就是除四害那几年吧!我跟你爷爷一家人都住在这里的,那时候生活开始好起来了,但是人们都像是疯了一样,把麻雀列为了‘四害’,然后全国的人集体消灭麻雀,它们基本上就灭绝了。当时我就害怕了,我害怕这些麻雀被赶尽杀绝了,就闹着分家,把家里人都赶了出去,我就住在这里,然后在下面挖了个洞,往里面藏东西。”

“那这里面的粮食是麻雀运来的吗?”我忍不住打断了三爷。

“不是麻雀运的,是运来喂麻雀的。”三爷喃喃地嘀咕着,好像是对我说的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“三爷。”我轻轻地问了几声,三爷仍旧没有回过头,看上去很忧伤,多看几眼之后就给人恐怖的感觉,我觉着不能在那里待下去了,就赶紧说,“我妈还等我回去吃饭呢,我先走了。”

三爷仍旧没有抬头,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,赶紧走了出来。走出门口之后,外面空气清新了好多,院子里光秃秃树上的麻雀似乎依然记得我,看到我之后就“啾啾”地叫着,我看了一眼它们,却也没什么心情招呼了,就赶紧飞奔着往我家里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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